又是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,往来宫人都低着头,大气都不敢喘。云岁晚在殿外听着,也屏住呼吸以眼观鼻。下一刻,萧井元从殿内退了出来。他额尖一片红肿,隐隐有血丝渗出。云岁晚看了一眼,下意识担忧他:“怎么与圣上吵的这样激烈,还见了血。”可萧井元却像是丝毫觉察不到痛,神色莫辩看了她一眼。“不碍事,是孤顶撞了父皇。”“孤想过了,既给不了锦儿正妃之位,那便以正妃礼制迎她入府,你意下如何?”他语气冷意,以为是云岁晚暗中作梗,才让安锦无法做太子正妃。他全然不知晓。云岁晚已经领了密旨,已经在暗中准备,领军出征。他还以为,娶安锦那日,会一同娶云岁晚入府。云岁晚呼吸发滞,关怀萧井元的话像是鱼刺卡在喉间。萧井元好像看不见云岁晚难看的脸色,追问她:“岁晚,只是娶安锦的排面大了些,你不会介意的,对吧。”云岁晚扯了扯唇角,如最贴心的臣子般,笑着安抚他:“殿下心意已决,去做便是。”萧井元冰封般地神情终于缓和下来,感叹了句。“孤有你和锦儿,此生足矣。”云岁晚却没应声,只敛下神色说了句:“殿下,臣还要面圣,先失陪了。”说完就入了殿。见她来了,圣上状若无意感叹了句:“岁晚,朕与皇后只有井元这一个孩子,他不仅是朕的嫡长子,更是朕最优秀的儿子。”言外之意,就是无论萧井元如何辜负云岁晚,都依旧会是太子。云岁晚蜷紧了指尖,深深叩头:“圣上拳拳爱子之心,臣明白,但臣早已放下情爱,如今只想领兵去往边疆支援!”圣上这才欣慰地看了她一眼,缓缓放下手中茶杯:“时候未到,敌军狡猾,朕要办一场举国欢庆的盛事,来掩盖你是主将。”“而十五日后,井元大婚那日,就是你领兵出征的最佳时机。”“臣领旨。”云岁晚深深叩首谢恩,而后当即出宫秘密调兵。一连三日,她都在京郊奔波,抽调兵力。等三日后再回府内,便见祖母头戴扶额,一脸头痛坐在主厅。见云岁晚回来,她面上忧虑更重:“晚晚……回来了,这几日你先不要出府,且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。”云岁晚心头一突,担忧的话还在喉间。老太君身旁的老嬷嬷先一步开口:“小姐,是安锦。”“她最近写了上百篇的诗,如今城内百姓都认为她是什么‘诗神’,说她是文曲星下凡,与太子殿下乃是佳偶天成。”“从小陪着太子殿下长大的您,才是破坏他们情谊的孽缘!”“还有不少人上奏向圣上请旨,把小姐赶出京郊的观音庵去做姑子。”云岁晚呼吸一滞,蜷缩的指尖刺入掌心。她长期跟着萧井元浸淫在权力中心,怎么会看不出这是有人要为安锦造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