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是周六,乔晚这周难得不用加班,睡到自然醒。起床后用上周买的验孕棒测了下。两道红杠。她有些抓狂。去小区门口的药店又买了两个验孕棒,测出的还是两道红杠!她攥着三根验孕棒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。其实大姨妈这周一直没来,她就有了不好的预感!怎么办她一遍遍问自己。上个月大姨妈正常,孩子就是年前那几天怀上的。如果没有春江别墅那场荒唐,孩子是宋津南的无异,但她真的不敢保证会不会出现疏漏!姜早好像知道她今天会验早孕,临近中午打来电话。她颓败地回:三个验孕棒,都是两道红杠。我没说错吧,中招了。姜早也跟着她一起惆怅,好好想想留下还是做掉。反正做得越早,对母体的伤害越小。我好好想想再做决定。她鼻子莫名一酸,结束通话时又叮嘱姜早,替我保密,这件事不许让第三个人知道。那是当然。我替你算了下,顶多算是个二十天的小胎芽。真要想做掉,来医院做个检查。我开药,你选个周末在家吃,掉下来的时候就像来了次姨妈。当然,孩子在你肚里,你有权决定他的去留,好好想想。姜早交代完挂了电话。乔晚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。此时此刻,她在纠结两个问题,孩子的亲生父亲和孩子的去留。被她刻意掩藏在心底的悔恨一股脑涌出,把五脏六腑搅的不得安生。宋津南和叶笙订婚那天,她就不该去酒吧喝闷酒!更不该在叶宴迟出现的时候,没有任何戒备之心!否则也不至于怀了孕,还不知道哪个是孩子的父亲。她恨自己!眼泪顺着脸颊簌簌直落。没有和叶宴迟那场意外,她肯定会欣然接受这个结果,开始考虑孩子的去留。但现在,她满脑子都被谁是孩子的父亲占据……想着想着,就睡着了。睡梦中,程星和凄厉地喊着我死得冤——,她用尽全力去靠近程星和,但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,怎么都挪动不了半分。接着,又是叶笙和几个穿着法院制服的人,逼着她去开庭,说她涉嫌故意伤害,要被判无期……她察觉到这是一个梦,用力睁眼,可就是睁不开。直到刺耳的手机来电响起,才把她从噩梦中惊醒。睡意惺忪中,她连来电号码都没看清就点了接听键。晚晚,我回江城了——久违的男人嗓音在她耳边响起,熟悉入骨,又撩人心魄。宋津南!你后背的伤好了她一个激灵起身,问完立马后悔。就知道你还在关心我。随口一问而已!我没时间与你闲扯。她脑子十分清醒,当前结束通话是最好的选择,可冥冥之中又迫切希望听到宋津南的近况。后身的伤好得差不多了,早上刚转回江城人民医院。再养上十天半月,就能出院了。你喜欢孩子吗她若有所思打断宋津南。这一刻,她已经把腹中小胎芽的爸爸臆想成宋津南。喜不喜欢孩子,要看谁生的。宋津南声线幽幽,透着蛊惑人心的迷离,你和我生的,捧在手心使劲儿宠,要星星不给月亮。你和别人生的,我直接掐死。她心口泛酸,嘴巴张了几次也没说出半个字。退出通话界面。宋津南再次打来,她把手机调成静音,去洗了个热水澡。洗完澡,想通了一个问题。以她现在的处境,根本不用考虑孩子的爸爸是哪个,趁早做掉才是明智的选择。怀孕的消息太突然,这两天缓和下情绪,好好应对周一的庭审,下周找姜早做个检查做掉就是。明明可以如释重负,可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。一天下来,双手总会不由自主落在平坦的小腹上出神。明天是贺洁贞的三七,她下午定了飞荔城的往返机票。荔城是她的故乡,现在那里还有几家亲戚,但贺洁贞一去世,她就彻底绝了回去的念想。想着第二天早早到荔城,从机场直接去墓园,扫完墓,祭奠完立马回江城。傍晚,邱律师打来电话,带来了叶笙主动签谅解书,放弃周一庭审的消息。乔晚的第一反应是宋津南帮了她。却没想到,结束通话前邱律师说:叶笙的律师透出的消息,是叶宴迟说服叶笙主动放弃了庭审。乔晚做梦都没想到,庭审还没开始就草草收场。这次,宁可与叶笙对簿公堂,她也不希望宋津南叶宴迟出手相助,再度与他们扯上关系。换做以往,肯定要给叶宴迟打电话表示谢意。现在,她选择无视。叶宴迟帮她,无非就是想让她感恩戴德,两人重修旧好,思来想去还是装作不知道好了。为了赶明天一早的航班,晚上九点不到她就上了床。被调成静音的手机屏闪烁起来,又是个没见过的号码,她点了拒接。翌日上午八点,她在荔城落地。前阵子为贺洁贞过头七,学会了很多祭奠的风俗礼仪。她是不准备再回周家的,从机场直接打车到墓园,在墓园对面的殡葬超市买了纸钱香火,祭奠用品。超市老板看她一个人势单力薄,特意用三轮车把她买的东西送进墓园。乔晚先给程星和扫了墓,摆放上祭品,烧了一堆纸钱才来到贺洁贞墓前。整个荔城只有西郊一个墓园。墓园很大,四个方向各有出入口,放眼望去,根本看不到边。贺洁贞的遗体未经她知晓就被周家给火化了,安葬的墓地也是周家选的,与程星和的墓地是两个极端方向。在贺洁贞葬礼那天,乔晚就暗下决心,三年之内一定要攒笔钱,买块像样的墓地把爸妈合葬在一起!祭拜完贺洁贞,烧完纸,她正准备离开,身后就传来嘈杂的脚步声。晚晚什么时候来了荔城,没回家就来祭拜夫人了——秋姨的招呼声最先传入她耳中。她转身,看到了周庭安。周庭安眉眼中是掩不住的欣喜,主动上前,晚晚回来了。